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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有个报道，虽然不是游戏圈的事儿，但对于游戏圈的各位大佬还是挺有参考价值的，那就是俏江南张兰信托被击穿事件。
据上海证券报19日报道，美国联邦地区法院近日判决书公布，张兰仍拖欠CVC基金1.42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8亿元）及其利息，张兰其用家族信托基金购入的一套纽约公寓也即将被执行还款。
这个事儿挺有意思，值得讨论的地方还蛮多的，下面笔者和大家一起捋一捋这个事情。
为了防止有人指责我“为赖账者说话”or“为外国资本家说话”，我先讲两句。
张兰这个事儿如果一定要讲究个对错会非常复杂，比如有人说张兰赖账，有人说CVC是吸血高利贷，然后又有人说CVC给你钱是让你经营结果你转移资产……
一环套一环，各种论据都有，所以对错这事儿比较麻烦，本文就避开不谈。
不可能三角
我们常说世事无法两全其美，其实就是指“不可能三角”，只不过其中一角不现实，所以往往会省略。
比如家族信托，其作用主要是为了隔离风险。
下面引用每日经济新闻的报道：
对于一个有效设立的家族信托，其应当具备资产隔离的功能，委托人通过家族信托将其财产转为信托财产后，信托财产将独立于委托人、受托人及受益人各自的固有财产。因此，即便委托人或受托人或受益人自身出现偿债不能的情况，信托财产也不属于其责任财产，债权人无权申请法院直接对信托财产采取财产保全措施或其他执行措施。
反之，如果家族信托存在无效或被依法撤销等情形，自然也不应当存在相应的信托财产，即该家族信托项下财产本质上仍属于委托人的个人财产，委托人的债权人有权申请法院对该等财产采取相应的财产保全及执行措施，因而无法发挥家族信托的资产隔离功能。
简而言之就是，如果设立家族信托，“风险隔离”和“自由支配”这两个点是互相矛盾的，安全性和控制权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没法同时拥有。
如果不谈合法合规，张兰找到把委托人控制信托做得滴水不漏的家族信托，其运维成本和服务费也会相应提高，张兰可能会嫌贵，或者压根付不起。
安全性高能够有效实现风险隔离，那么你用这个钱就不会很自由；但如果能自由支配这个钱，那就无法实现风险隔离的目的；如果既安全又自由，那么不合法，而且其成本也会很高。
说起来是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但为什么张兰就不明白呢？
说白了张兰作为老板，有一个很常见的毛病就是：老板（认为自己）永远不会错，而且提出的要求肯定是可以办到的，你办不到就是你能力不行，换一个人来办。
但很多要求恰恰是没法办到的。
世间安得两全法
张兰信托被击穿这件事，她可能以为自己找到了这种滴水不漏的家族信托，但实际上她没有，而且寻找这种信托也不现实。
游戏行业有很多这种这种不能两全的案例。
就像笔者之前提过，一个针对地区市场特化的手游，采用当地玩家的独特偏好和文化，想在没有此类偏好和文化的市场取得同样等级的成功，很难。
除非做换皮级别的本地化，那那个成本可能等于重新开发一款游戏，并不现实。
就算在特定的地区市场，不同玩家群体的偏好也有明显区别。比如之前笔者引用过AppAnnie的2022年日本游戏排行榜数据，你会发现收入榜的二次元游戏都没有在月活跃度榜单上出现。
因为日本的二次元游戏市场之所以赚钱，就是有一批数量少但消费能力极强的玩家撑起来的。
日本的二次元游戏，如果你做的硬核向，那么数量最大的普通玩家会觉得重口味不想玩，月活跃度自然就少；但如果你做的大众向，那消费能力强的玩家觉得不够味，不愿意付费，收入就低。
类似的还有SLG这个领域，有的策划既希望游戏的“付费体验好”，意思是玩家付费就能马上变强，大R玩家和小R玩家战力差异大。
但同时又希望月活跃高，中R小R都来玩，不然大R嫌人少不愿意来，那这不是矛盾吗？
宫崎英高的游戏以碎片化叙事为主，碎片化叙事的优点是可以通过大量的文字作为叙事主体，以此降低成本。
同时，碎片化叙事也有晦涩难懂、表现力差的缺点，这能两全吗？很难。
但是对于开放世界这样庞大的项目，碎片化叙事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开放世界面临技术、工期、成本的限制，经常会对开发计划进行调整，碎片化叙事的灵活和低成本优势很适合应对这种变化。
还有一个是笔者在《只靠数据做不出《王者荣耀》》提到的例子：角色养成能够明显提高单个玩家的付费，但是玩家数量就会有影响；而账户养成虽然减少了单个玩家的付费，但是提高了玩家数量。
当然历史告诉我们有一种办法明显优于另一种，就像账户养成机制对提高用户数和活跃度的贡献，最终导致单个玩家的付费也随之提高。
但很多时候在事件发生前，你提出新的观点，可能会遭遇明显的阻力，阻力的理由就是要实现“两全其美”。
老板提出两全其美的意见也不可怕，如果老板是曹操那种愿意听取意见的，那进行充分细致的分析说明，可以改变老板的观点。
就怕老板是袁绍那种“你和我观点不同说明你水平不行”，或者是雷豹那种“我全都要”，那就没得谈了。
就像信托面对张兰这样的老板，本来老老实实做真信托自然是最好的，张兰既要安全又要自由支配，如果必须接这个生意，那就只能做假信托了。
有的老板没意识到：当你提出一个不合理的需求，对方做不了不一定是对方能力不行，而是对方懂业务，认为不可行；而对方接了你这个不合理的需求，不一定是对方很有能力，而是先拖着，只要不出事儿就还有得赚。
张兰这事儿就是，信托本身没有满足张兰的风险隔离需求，但该赚的钱一分不少都赚到了，张兰的钱被没了，那跟信托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业务也是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是没有的，但老板要求一定要两全其美，那你认为回答YES的人，最终能把这个事儿做成吗？
结语
有一些老板既要又要还要，还听不进去意见，这种项目就自有相应的人来做。
就像张兰的这种信托需求，正经的信托做不了，能做的那自然是不正经的信托。
结果很多游戏项目是，在老板的支持下立项很顺利，没有什么异议，但是越做越不对劲儿，后来就做黄了。
制作人履历漂亮了，收入拿到了，只有老板损失了。
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做这种老板？
笔者早年谈开放世界游戏开发中的难题、问题与矛盾，当时有的人指责因为我的文章公司不做开放世界错失良机。其实我倒觉得公司不妨给他们开放世界立项，看看最终成品。
直到后来，许多开放世界开发者细说开发中的难点和问题，才开始有很多人支持笔者，而我也不是反对做开放世界，只是把先把问题分析清楚，才能多快好省做开放世界。
- 作者:何北航
- 链接:http://gamesushi.cn/article/b24f3812-cd90-41cc-9df8-5120b4295f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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